盛世临渊

【剑琴】知音(有毒慎入!)

被初七七 @初七被冻死在学校的寒风中 的盲人青莲拉二胡脑洞毒了一整天,不能让我一个人中毒


·冰雨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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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个晴好天气,暖风拂面,几朵松松软软的云不紧不慢的飘着,衬着碧蓝的天,看的人心情也轻快起来。


当然,总是有例外的。比如这时的天桥上……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你可真是锲而不舍死不悔改,都说你拉的这么难听肯定不会有人给钱的啦,你看你一来是个人都离你十米远捂着耳朵过的桥,好好的一个交通要道因为你一个人足足减少了九成的人流量你知不知道啊,到现在还没有城管来抓你真令人难以置信,我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过来了,我看你还是先跑吧,要是被抓住了你身上那点钱都不够把你赎出来的,先说好我可不会去帮你啊……”


青莲悠闲地端坐原地,边继续沉迷于他的锯床腿事业,边往声音源源不断传来的方向偏了下头:“明白了,你不是人。”


“……”冰雨气结,回忆了半天才在自己刚才说的话里找到了关键信息,但是他不能认输,立刻苦口婆心道:“我是为你好啊,你看你这么可怜,再这样下去都要冻死街头了,我虽然不认识你,而且你拉二胡真的很难听,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青莲:“你救我的方式,就是把我吵死来避免冻死的结局吗?另外,现在是夏天。”


冰雨简直无法理解这个人,自己一片好心相劝,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不会说话。正想再说点什么好好教育一下这位朋友,青莲却嘘了一声:“闭嘴,他来了。”继而表情突然沉醉,动作突然夸张。


冰雨抬头看了一眼天桥那段,一脸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


青莲一副不可说的模样,神秘兮兮道:“感应。”


冰雨难得被噎的无话可说。


不多时,一个面目清秀衣装雅致的男人缓缓走近,他身后体格健壮身高一米九零的保镖在踏上天桥的一瞬间露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仿佛身处人间地狱,受了几辈子天天抄人作业积起的酷刑,狠不能一跃解千愁了此残生,双手哆哆嗦嗦,终于在离噪声二十米之远的地方一把捂住脑袋,小声道:“少爷,咱们走快点吧。”


工部摇摇头,轻咳了两声。保镖明白,他家少爷身体差,走慢点也无可厚非,他只恨这座桥不能开车只能步行,加上工部人真的很好,温柔好说话,否则给他打再高的月薪也不会来受这种折磨。他无计可施,只好用一双宽厚的手掌把耳朵捂得更紧了些,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噪声的穿透力和感染力实在难以忽视。


工部走到他跟前看了看磨得锃亮的钢碗,里面比桥下堪称城市一景的、清澈见底的湖水还要干净,又看了看他褴褛的衣服和脸上的墨镜,不由叹了口气,回头问:“小远,你身上还有现钱吗?”


保镖小远没说话,他家少爷声音太小,被刺耳的锯木头声盖的死死的,他没听见。见少爷看过来,只不断的眼神暗示你快点走,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命不久矣。


工部于是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大少爷出门不怎么带现金,只摸到几个碎硬币,他有点惭愧的嘟哝了一声抱歉,轻轻的把硬币放进碗里,没发出一点声响。


但盲人还是感受到了,他抬头,向着空无一人的方向一脸感激道:“好心人,谢谢你。”


冰雨看的目瞪口呆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和眼前锦衣玉食的男人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聋子。等他反应过来想采访一下这位勇士的时候,工部已经渐行渐远。于是他“嘎吱嘎吱”的转头看向青莲,后者笑的一脸……无法形容,总之冰雨觉得虎躯一震背脊一凉。


“喂,”他说,“你这什么表情?”


青莲没有理会这句话,费了好大的劲把表情掰回了正常人的范畴,停了手上的动作,问他:“他好看吗?”


冰雨:“???”这是什么奇葩问题?


冰雨:“挺好看的,可惜是个聋子。”


青莲但笑不语,却没有了继续当伐木工的意思,把手里受尽凌辱苦不堪言的二胡一提,吹着口哨摇摇晃晃一蹦一跳的下了天桥。


冰雨:“……你慢点,别摔死了。”



工部坐在会议室里揉了揉耳朵,深切体会了一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滋味,这是他深谙器乐多年都没能做到的境界,心中不由熊熊燃起某种敬佩。


二胡难拉不假,这么直击心灵的恐惧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那个人确实有点可怜,墨镜下是风中凌乱的发挡不住的棱角分明的脸,明明没学过二胡还硬着头皮出来卖艺并且一脸陶醉的超然心态,都让工部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关注。


毕竟……不多见,是吧。能帮一个是一个。


工部瞥了眼钟,离会议开始还有一阵子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接着走神,想起了经常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话很多的人。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青莲的时候,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脚步,就引来了一篇长达千字的热情洋溢的解说,解说员冰雨从青莲家境贫寒父母双亡天生眼疾被冷酷无情的亲戚每日毒打最终拐卖进城的遭遇讲起,越讲越长,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惨,把青莲说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身患绝症还被逼着出来卖艺,听得工部险些落下泪来,想不到在科技如此发达人民生活基本小康的今天,还有这样旧社会的经典案例。最后冰雨抹了抹眼角,紧紧握住他的手,恳求到,你一定要帮帮他啊。工部赶忙点头,立刻伸出援手。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以后,青莲终于把快落到地上的下巴接回原位,觉得自己见证了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的诞生。


青莲在心里给尚且健在的父母和亲切友善的亲戚深深鞠了一躬,有气无力道:“这是谁给你的剧本?”


冰雨:“我看你的样子猜出来的,怎么样,准不准?我是不是个天才?你说话啊?!”


青莲:“……”


冰雨:“总之很有效果嘛,帮你傍上一个大款,准备怎么感谢我?”


青莲想了想觉得有理,但仍然拒绝跟他说话,脚步飘忽的离开了。


青莲当然没有盲,家境也不算差,只是小时候被父母惯出了些小脾气,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出门前灵机一动,顺道带走了父亲那把比他年纪还大的二胡,打算用这种方法证明他自己照样能养活自己。


但为什么没人听呢?他自觉拉的挺好的啊。


青莲很有些沮丧,直到他遇见了冰雨——唯一一个敢在他面前呆这么久的人。只是遇见以后,顿觉不如不见。


冰雨并不是免疫力惊人,只是他自诩乐于助人,又比较闲——主要是比较闲,就有事没事来找这个可怜人说说话,帮他解解闷。世上还会有第二个敢听他拉二胡的人吗?他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事实证明,有的。工部在他身边微微驻足的时候,青莲仿佛看见了天使。那感觉,就像幽暗密闭的房间里忽的透进一缕光,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温暖与希望。


青莲泪流满面。知音啊,这是知音啊!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冰雨的现场瞎编抢了先,吓得他二胡都忘了拉了——也许这才是工部听冰雨讲了这么久的根本原因。


他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工部真的每次经过时都会停留一会儿,尽可能的施以援手。青莲其实并不缺钱,工部给的那些银子都被他藏的好好的舍不得用,他到天桥的目的也变得单一起来。


有一回爸妈打电话让他玩够了赶紧回家,青莲一口回绝,说他爱上了卖艺事业,要丰富自己精彩的人生。对面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他发觉工部对生活境遇凄苦的人特别关心,于是工部每次看到他都发觉他好像更憔悴了一些,要么是衣服的扣子掉了几颗,要么是脸上有几道血痕。工部想起了冰雨说的故事,猜他可能是收益不佳回去被打了,顿时心痛的不行,终于犹豫地问出了一句:“要不要跟我回去?我家比较大,多一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青莲突然兴奋,一把摘下装模作样卖惨专用的墨镜,直勾勾的注视着他,完好漂亮的双眼映着阳光:“真的吗!”


工部:“……”


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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